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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评 | 摇晃的世界:巴克《亲爱的租客们》
发布时间:2022-03-16 16:50:47 点击:1401 字体大小:【

《亲爱的租客们》一书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富阳本土作家巴克于2021年年末推出的一部短篇小说集。巴克身兼作家与房东的双重身份,以细腻的笔触描写城市租客的百态人生,向读者呈现了租客群体这个独特的世界。

  作家巴克通过对一个个鲜活小人物的刻画,反映出租客群体漂泊不定、缺少依靠,工作、情感等方面颇多不稳定的情状。

  租客们来来去去,租住的时间都不长,他们绝大部分是外来务工者,收入不稳定,经济基础薄弱,在当地缺少社会关系,甚至处于无依无靠的状态。

  小裘,房租是一个月一付,还老是拖欠,弄得房东三番五次地催讨,甚至以搬掉东西、换掉锁来警告。江婕,因为不愿意陪酒,得罪了当地的一个“家伙”,只好离开工作地,退租回老家暂避风头。

  租客,初来乍到,根基不稳,工作也很不稳定。

  书中的小唐,是个典型。他一开始在建筑工地上做小工,三个月后兼了两份工,一边做小工,同时揽“防水补漏”的活计,后来居然无师自通,在恩波桥头摆摊,给人测字算命了。还有小李,大学毕业后,先在上海工作,后来辞职,到了杭州,和朋友开互联网公司,创业失败后,来到本地,在某娱乐场所做主管。后来被黑道上的人教训了一顿,退租离开了本地。

  胡春林,租房时带来了开烤鸭店的全副设备,后来在农贸市场旁边的一条背街小路上开了一家“吴记香酥鸭”店。起先生意不错,吴春林也想大干一番,还想把老家的大女儿接过来上学,后来,禽流感来了,没人敢吃鸭子了,烤鸭店倒闭了,胡春林只好带着老婆和全副家当离开了本地,往另外一个省份去讨生活。

  我们更多看到的,是租客情感世界的不稳定。他们的感情,就像租房一样,面临着诸多的不确定性,短期行为很多。

  尹红,被一位东阳建筑老板包养,育有一女,在某小学上学。后来东阳老板因工程款拿不到,被迫跑路,丢下了尹红母女俩。小丁会修空调,女朋友小琴比他大三岁,在一家小超市上班。后来,小琴和平头老乡好上了,两人就分了手。小琴的理由是小丁太幼稚。

  陈璐,是一家娱乐会所的领班,因为不喜欢丈夫朱小龙,先是跑到老家隔壁县的舞厅里做事,后来认识了姓罗的男子,辗转来到了本地。未料丈夫不远千里寻妻到出租房,陈璐只好匆忙退租,又要漂泊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去了。

  作家巴克在他的小说中,就是这样细致描述他的租客们,当然,这些租客,只是巴克众多租客中的一部分,或者说,他们与作家巴克的交集最多,给巴克留下的印象最深,所以,他们进入了巴克的小说世界,成为了作家笔下的人物,他们将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列于文学人物之林。

  说到巴克为什么要关注租客这个独特的群体,并为他们著书立传,原因应该是多方面的。

  巴克是一名作家,更是一名房东。租房客是作家巴克最熟悉的一个群体,他关注他们,写下他们,是很自然的事。在书中,我们可以明显感受到巴克对自己房东这一身份的认知,他辞掉银行的工作后,租房收入几乎成为他唯一的收入来源,所以,他很认真地对待租房一事,对租房客像对自己买的股票一样熟悉,甚至要深入地去了解他们。

  同时,巴克又是个情感丰富细腻的作家。他不是一个冷漠的、只知收取房租的房东,他对他的房客是非常关心的,有时甚至会主动介入他们的生活。

  江婕生病,“我”拿了体温计让她测量体温,还开车送她去人民医院看病,当小胡子和高个子上出租房找江婕事情时,“我”又帮忙隐瞒江婕的行踪。老张中了“仙人跳”,被讹诈两千元钱,“我”义无反顾地前往交涉,并垫付了一千元钱,帮助老张脱离困境。孙娇丽多送了一箱洗发水给某家理发店,“我”陪孙姣丽上门理论最后帮助取回了那一箱洗发水。

  巴克在小说中写实的成分很多,了解巴克生活的读者会发现,巴克其实是最大限度地接近了现实来描写他的租客们的,甚至可以说是真实地记录了他们的生活。巴克在自序中也说,“这完全是一部非虚构的作品”。

  巴克写租客,也写自己。他写自己成为房东的过程,写自己辞掉工作炒股、写作,写自己恋爱的经历,写自己的母亲、妻女,我们发现,巴克一家的生活与租客们的生活其实是紧密相连的。巴克在书写中也没有美化自己,他写自己对拖欠房租行为的不满,写自己为了房租与租房客斗智斗勇。巴克的小说是诚实可信的。

  在书中,我们发现,巴克所至的每一个地点,都是具体而真实的,没有虚构。如果,《亲爱的租客们》一书有机会改编成都市剧,那么,导演选景几乎是可以根据小说去寻找的。巴克的这一本小说,不仅向人们介绍了他家的租客,也向读者们展示了富阳这座小城的大街小巷酒肆店铺,这样在故事中植入真实地名的小说还真是不多。

  当然,巴克毕竟是一名成名已久的小说家,虽然他的语言朴实自然,但是,在情节的处理上巴克是巧妙的,悬念的设置,结尾的处理,都可圈可点。

  我们相信,作家巴克写他的租客们,绝不是要炫耀他房东的身份,也不是想窥探租客们隐秘的生活,他记下他们的生活,以小说的形式呈现这个群体的追求和努力,困境和挣扎,是想为这个时代留下一笔注脚,这些社会生活的标本有其特定的价值,好让社会学者们去研究和解读,同时,他的书写,也将引起人们对租房客这个特殊群体的关注和关心,与房东相比,甚至与一般的人家相比,这个摇晃的人群是需要社会给予更多的理解和善意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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